陈安的身边,是一个年轻军官,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神色平静,但是他的眼光却也同样被501舰所深深吸引,和舰桥里其他武官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一股子和其他官兵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陈安显然也看到这年轻人的表情,忽然问道:“明远,你随你父亲在英国居住多年,也读过那边的军校,可算是见过世面了,这艘战舰你觉得如何?”
这年轻人正是陈安的侄子陈默,字明远,早年随做买办生意的父亲到英国多年,前些日子,他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决定叶落归根了,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回到这个阔别多年的故土。陈默到了国内后,也不愿意接手跟他老爹一样干洋买办,所以就跑来跟自己这个大伯在军中混了。
显然以老陈自己的眼光已经很难评价面前这艘战舰,他所了解的有限的舰船知识并不能分辨出对面这艘铁甲舰真实的实力。
“大伯,那双联的大炮,英国报纸上最新式的战舰就是这种式样的,不过看起来这大炮有些特别,炮管子比我最近观察到远东各国海军的大炮都细长”陈默拿着千里眼观察了一会儿。
“咱南洋水师什么时候有这么新式的战舰了……”陈安喃喃了句。
“算不上最新式的,”一旁的陈默插话道,“英吉利的新式战舰据说有万吨之中,这艘战舰我看也就四千最多了,不过在大清国,那可是一等一的战舰了”
旁边济安舰的管驾插话道:“陈大人,秦督办发来旗语,请你过去商议巡视计划”
“这秦督办还真是客套,他是主官,还用和我商议嘛,”陈安微微一笑,转头和陈默说道:“明远,你和我一起过去把,那边两位管带吕翰、许寿山,原本可也是咱们南洋水师里的一号人物,伯父还多少有些面子,为你引荐一下这秦督办,那就更不用介绍了,南洋水师里不知道人的可不多啊”
两人坐着小船登上了这艘一直来笼罩在迷雾中的南洋水师训练舰,其实在南洋水师了一直都有这艘训练舰的传闻,当初船政的秦督办可是来水师招收了不少人,随后吕翰、许寿山又跑回来拉跑了不少。
虽然有这么些关系在,但是进了训练营的武官和水手那可都是十二万分的珍惜这份机会,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明白这马尾船政秦大人的能量,这艘战舰改了又改,这可得要有多大的实力才能做到,所以训练营的保密工作一直来都做的非常好。
与南洋水师老人马还有往来的军官,在被询问时,也只谈薪酬很好,训练很苦之类的话题,涉及的训练舰的问题,一概不提,也不准提。
所以,即便是501号已经下水了小半年,但是外界、包括船政内部很多大多数的厂子,对于窝在船政角落里,整日都有保安团士兵荷枪实弹守卫的那块地盘都完全不了解。
秦铠亲自在舰桥的指挥室接见了陈安,这可以说是非常客气的做法,毕竟他可是这是受了丁日昌的将领巡视南洋的,是这支只有两条船的舰队的主官,不过恰恰也正是因为这支南洋水师的舰队只有两条战舰。
上回秦铠见到陈安的时候,还是在达顺风船去广州,陈安是主,秦铠是客,只是算计起来,秦铠在马尾船政的地位可是远高于陈安而已,而今天情形显然已经不是当初,老陈一进指挥室,便要躬身施礼,不过却被秦铠紧走几步,扶住了
“陈管带,这里也无外人,无需拘礼,此番巡视南洋,还需要老管带多多协助”
“督办客气了,这事份内之事,何况还有督办这艘超强的战舰呢”陈安见主官客气,那是好事啊,赶忙热络上关系,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秦铠哈哈一笑,这陈老头真是个官场老油子,怪不得在南洋水师里也能混到现在,“请陈管带过来,那是商议下这次巡视的相关事宜……嗯……还有就是万一遇敌的战术安排”
“谨遵秦大人吩咐,我老陈也在水师混了几十年了,这令行禁止这可是清楚的很”
陈安的表态似乎超出了秦铠的预料,毕竟自己只是这次巡视的主官,从官职权限上可管不了这水师的军将,所以他才要出发前找老陈来议定这事,要不出了海还弄出些个内部矛盾,那可又是一件麻烦事。
“很好陈管带,我是这么计划的……”秦铠拿出一张海图,他们此去南海,其一是巡视南洋,其二还有接应第一波刘深舰队的意思,但是这茫茫大海,要寻找一直5艘船不过6千吨位的舰队,那可是一桩高难度的工作。
即便是后世有了飞机、雷达、卫星,在海上寻找一艘船只依然是困难重重,何况今天,啥先进通讯设施都没有的情况下这时代唯一的一个无线电波发射装置,这会儿还在马尾火炮局里猫着呢,那个秦铠挖掘出来的无线电天才张思齐正带着一帮子人没日没夜的捣鼓着,只是这玩意目前接收的范围,仅限于秦铠那个不大的院子……而德意志帝国的大科学家海因里希?鲁道夫?赫兹,现在对于电磁波还处于猜想假设的程度。
秦铠有时候也有恶趣,想着是不是把这老赫的威名给顺手摘掉,若是那样,后时代通讯时大家都要这么喊着,“现在使用通讯频率为2500秦”,而不是2500赫兹。不过考虑到对科学伟人的尊重,这个邪恶的念头至今未能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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