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示主权”这样劲爆的字眼，整个茶水间瞬间就沸腾起来，甚至有同事特地探头出去，四下张望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心翼翼上前将茶水间的玻璃门关上。
“细说！李秘书拜托了！”同事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一脸虔诚的样子。
李秘书看着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你们今天早上，不忙吗？”
另一位将身体重心全部倚靠在吧台的同事才慢悠悠开口，“我们二部的领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效率再高，临近下班的时间点也总得给你安排点什么，让你留下来加班。”
“索性我们白天就开始摆烂了，反正总得留下来熬夜。”
他的话说完，茶水间就再次迎来了沉默，大家深深地谈了一口气。
建筑这个行业，大家从本科期间就一直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DDL中度过的，其实早就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生活，大家也都是做好了加班的心里准备才进来公司的。
但是没想到进入公司的之后，每天都是DDL，每天都好像在过期末周，无论你的效率再高，总有派不完的活和改不完的图。
简安然所在的建筑三部目前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但她曾在下班时间目睹了隔壁建筑二部的同事在下班前把事情干完，电脑一关准备拎包走人，二部的领导就突然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开始指责同事“工作量不饱和“，顺带着再感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吃不了苦，哪像我们当年……”
就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公司多的是不敢离职和反驳的，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还背负着房贷的中年同事，大家就在这一个个钢筋水泥打造的方格子里，度过一个个没有加班费的白天和黑夜。
且建筑这样从上个世纪就开始迅速发展的产业，到目前已经是一个高度成熟，和相对老龄化的产业，没有所谓的加班费，你所有的辛勤劳动，都会被总结到领导口中的“年底绩效”当中。
可是绩效是怎么算的，大家至今都摸不着头脑。难道是算你画过几张图？做过几个文本？
华菱是附近数一数二的甲方企业，有话语权，业绩目前来看并没有被低迷的市场冲击到，所以大家的工资和奖金还是照常发的。
但是这群中年同事曾经的同事和同学们，可就未必有这种好运，能搭上像华菱这样的稳固的大船了。就在这两年里，大家听到最多的是，哪个设计院降薪了，哪个所又裁员了，哪个工作室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就好像在七老八十的时候搬进养老院，每天能听到的新闻就是哪位昔日好友又走了，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头上来了。
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八卦，可以说是目前同事们解闷，排解情绪唯一的出口了。
他们的生活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好像生活中唯一的乐子就要从其他人的身上寻找。
“其他秘书前辈没有和我透露太多，”李秘书终于松口，“我只知道刚刚那位太太姓栗，其他前辈都称她‘栗太’，是某位董事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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